长篇连载《茧》35
榜样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巴城一周以来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香港歌神要在巴城香榭国际购房入住的特大新闻，电视台凌燕记者对歌神经纪人冯先生进行了采访，并现场电话连线与歌神本尊通了话。歌神在电话里回应了一些香榭国际品质楼盘、景观楼盘、富氧楼盘之类的购房理由，自是照本宣科，最后操着港普道：香榭国际，我好中意！凌燕娇滴滴问着张学友先生：我想跟您做邻居，可以不？
张歌神爽朗大笑：好啊好啊，我也希望有机会住到巴城，跟巴城人做邻居。
即便明知是炒作噱头，惯于抢战眼球的巴城晚报、南方都市报和本省内各门户网站还是纷纷报道这特大娱乐新闻。此后，香榭国际的广告铺天盖地而来，电视屏幕上、户外大牌上、公交车贴上，张学友竖起大拇指：香榭国际，我好中意！广告主题似倚栏卖俏搔首弄姿的妓女一样勾引着市民：到香榭国际买房去，与张学友做邻居！
与往日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光景大相径庭，香榭国际售楼部里突然人气爆棚，挤得水泄不通。二期房源已经不足，甚至连三期尚未做基础的期房都有不少客户交了购房意向定金。宋傲霜公司那个戴着酱油瓶底眼镜的老学究董事长颇有得色，吐一口压抑已久的郁气，仰天长啸：李喊四两拨千斤，犹如孔明借东风，此子前途无可量啊！据说抚掌半天，当场扬言谁把李喊挖到公司来，职位晋升一等，工资直接加三级！
电视台美女主播凌燕，俨然已经是李喊的铁杆战略同盟军了。从“杀死”病毒疫情中恶意倾销的狼狈为奸，到大自然桶装水的市场炒作，从竹云居的“鸟屎”策划到香榭国际的“与歌神为邻”策划，凌燕利用媒体主播的公信力推波助澜，为李喊的策划方案提供了关键性支撑。同时，由于全程参与炒作宣传，凌燕个人也赚得不少广告费用。李喊对凌燕美女有种一见如故的好感，她阳光大气、处事干练、心智成熟，很是乐意两人合作双赢。李喊也曾听说过坊间有些传闻，说凌燕是市委某常委的地下情妇，所以在巴城电视台才能红透半边天。他宁可当这是无稽之谈，反正社会上靠飞短流长鼓舌摇唇博取无聊话题者不在少数。
凌燕这天请李喊吃饭，说是感谢他为自己拉了这么多的广告赞助，找了个极有特色的私家厨房，一定得赏光。李喊笑道：凌燕姐赚了这么多钱，一顿饭就想把老弟打发了不成？
凌燕知他屁股一撅拉不出什么好屎，逗趣道：你小子还待怎样？
李喊果然现了原形，坏坏道：这个……以身相许差不多。
凌燕嘿嘿笑：行！你一小屁孩肚子尽是坏水，小心老姐掐了你那小蚯蚓儿！以后老姐带你吃遍巴城就是，快来，我也请了叶瑞芬姐姐，她就去接你一道过来。
桃花井是一个小小的里弄，青石板铺就的街面显出古朴厚重，两边遍植桃树，这时节，红的粉的白的桃花开得争奇斗艳，风从巷口吹进来，花瓣儿片片飘零，落英缤纷。叶瑞芬感叹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女人就如这花儿，你看我，感觉心态越来越沧桑，虽然赚得一点钱，夜深人静时空虚得要发疯了！说完，眼睛贼亮的盯着李喊。
李喊知她对自己意犹未尽，避开她眼神装了愣头青，笑道：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归来，叶子姐姐太伤感了，你现在正是枝繁叶茂的时节，随便眼一眨巴就得迷死多少男人的。
叶瑞芬没好气骂道：就你嘴巴会糊弄，又没看到迷死你小子？
走入巷子深处，一间很大的青砖青瓦老院子，门口挂着牌匾“私家厨房”，顾名思义，这房子应该是年所建，也有近九十年悠久历史了。走进院内，进一道垂花门，是一间硕大的四合院，东西两厢雕梁画栋的游廊很有古朴的意境。
凌燕早等在西厢房包间里，李喊和叶瑞芬推开朱漆雕花门，却见另有两个男人。一个年约五旬的男子连忙起身相迎，显得笑容可掬童心未泯。另有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俊朗青年男子，唇红齿白，戴着幅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凌燕忙介绍了李喊他们，再指着那年长男人道：这是我们局里领导，总编辑盛慕文先生。又介绍青年男子道：这是省城长都卓尔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魏浩律师，现任我们巴城电视台长年法律顾问。
盛慕文也是巴城知名作家，写得一手好散文，李喊早有耳闻。见此人浑身白胖，头顶乌青，犹如一枚巨婴，圆脸笑如弥勒，没半点架子，忙握手打招呼，连道久仰久仰。魏浩律师应该三十挂零，也是全省知名的律师，担纲过许多知名案件的辩护律师，李喊也经常在媒体上看到过，同样热情地握了他细长的手指招呼着。
盛慕文早听凌燕介绍过李喊，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黄口稚子，热情的拉了他在身边坐下，感慨万千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生可畏，没想到，李总弱冠之年已经自己创业，这几个月把个巴城搅得风生水起，掀起玉龙三百万，孙大圣大闹天宫，佩服佩服！
李喊心里受用，面子上谦道：都是朋友们捧场，我不过一农村小青年，哪有什么屁本事，也谈不上创业，无非做一桩事赚几个小钱罢了，哪如盛总编您跟凌燕姐自在，反正揣着国家铁饭碗，倒是让我眼红得紧。
凌燕插话道：外面风光人道好，许多不足在心头，李喊你是不知道，其实各有各的难处的，电视台不过是自收自支事业单位，财政拨款杯水车薪，全靠自己创收养活，时时捉襟见肘。
盛慕文点头笑道：市民只道电视媒体是党的喉舌，哪知道政府也只给了一点油星儿润了嗓子眼。我们几百号干部职工全得靠广告费养活，所有干部职工都得跑广告，说得好听点叫全员创收，说得难听叫集体化缘。地市级电视媒体的收视率是局限的，因为省卫视做得太强大了，光芒盖过了头。况且最近国家颁布的新广告法愈加严格，广告不合法合规又不得发布，形势越来越严峻，不得已，我们已经准备分频道经营了，分灶吃饭或许灵活一些。你看，我们的魏大律师今天还在为台里接到违规广告的举报想处理办法呢。
魏律师笑着点头，道：电视台是党和国家宣传阵地，哪能自己违法呢，凡是不合法的广告必须撤下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凌燕却苦着脸，冷哼道：盛总倒是格外“照顾”我，让我从新闻频道分到了娱乐频道，从长枪短炮的正规军，进了拿着梭标鸟铳的游击队。
新闻频道在外人看来更官方一些，所以叶瑞芬也奇怪，她向来不拘小节，倒是不客气的对盛慕文道：凌燕妹妹是巴城电视台柱子，形象深入人心，有什么理由调开新闻主播岗位？你得罪了哪个领导吧？
盛慕文笑道：非也非也，我们凌燕姑娘是“万金油”，老少通吃，哪个不喜欢？调整到娱乐频道是我个人的意思，考虑到她在新闻频道主播好几年了，地方电视台毕竟主持位置还是吃青春饭，对她自己将来发展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所以换个新的平台，以我们燕姑娘的能量，应该很快就会椎处囊中脱颖而出，有了成绩，再做个频道总监，甚至做到台长，说不定将来做到宣传部长亦未可知，呵呵，这样她自己进步更快。
凌燕自是明白领导苦心，可娱乐频道是新频道，收视率极低，开山劈路何其艰难！鼻子哼哼嘲弄道：那小女子感谢领导大恩大德，说不定将我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盛总摇头苦笑，道：你有个策神朋友，还怕频道收视率起不来？你在栏目职员名字上把策划挂了李喊先生大名，栏目不红，策神不神，一旦收视起来了，创收工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凌燕打蛇随棍上，装作委屈指着李喊道：老弟，你听到了吧？你燕姐姐好可怜呢，领导早就当你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们频道的策划，全靠你了！
李喊这才知道他俩红脸黑脸是唱戏，故意设个局将他一军。暗道这盛“巨婴”老辣无比。嘴里笑道：我是局外人，从没接触过电视媒体行业，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确实是出个难题给我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不急于一时就让策神授个锦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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