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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霞学艺（小说）
□佘建珍〈四川彭山〉
建筑工地的女寝室里，宇霞从行礼箱拿出一件的确良白衬衣和一条蓝色的裙子换上。这是她高中毕业后来到城里第一个月领到工资买的。她哼着小曲在屋子里旋转起来，欢快得像一只蝴蝶，因为她要到她二娘那里学习做沙发了。一个农村姑娘能学到一门技术，是人生的转折点，她怎能不高兴呢！
下班的工友们见她又唱又跳的，问：“咋这么高兴啊，宇霞，拾到金子了？”宇霞一边旋转着，一边笑着告诉她们。宇霞在工友们的祝福声中，俊秀的脸笑得像绽放的花朵。
宇霞的二娘对员工一视同仁，制作的产品既结实又美观，能卖出好价钱，她清秀的脸才会灿烂的笑，苗条的身材才会显得那么优雅而美丽。这是宇霞当初对二娘的不满，后来她当了沙发老板时，才领会到做生意的不易和二娘的艰难，于是对二娘肃然起敬。
这是一个初夏的早晨，道路两旁的米兰花香弥漫空气，宇霞的二娘把她领到她的厂子，前面是铺面用来展示沙发样式，后面用作出产沙发的厂地。
“宇霞，今天看看师傅们咋做沙发，觉得自己能做了，就自己做哈。”
“亲爱的师傅们，她叫林宇霞，你们有徒弟啦！”二娘对工人们说完就走了。
“师傅们好！请多多指教！”宇霞向师傅们问好。
“好！”师傅们边做沙发边回应，此刻只有“铛铛铛”的钉沙发架子的声音。师傅们咋没有工地上的工人那么热情呢？她记得她刚到建筑工地时，老板一介绍她，工友们好热情，有说不完的话。她觉得有点失落。后来，她才晓得，这里的师傅们做活是计件开工资，活抓得紧。
宇霞是个聪明伶俐，很自信的姑娘，师傅们钉沙发架子，就是把锯好的木条钉成沙发的框架。她观察了一会，找了个稍微宽一点的地方，像工人们一样拿起锯好的木条开始钉沙发架子，她拿起木条左拼、右拼，总也钉不好。
“老板生意好，店里人手不够，那天听老板跟她朋友说，让她侄女来学习，这姑娘大概是老板的侄女。”
宇霞的二娘虽然对沙发质量要求严，但对工人们从不拖欠工资，工人们家里遇到困难，她会力所能及地帮助，性格也很开朗，工人们也很尊重她。
宇霞耳尖，听着工人们小声的议论，自己又弄不好架子，泪水不知咋就从里生出来了。“哼！我就不信把它弄不好！”倔强的宇霞哼着。
“姑娘，这个活是男人做的，你还是重新找个工作吧！”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师傅说。
宇霞不说话，她把沙发架子重新安放好，就开始钉钉子，头埋进怀里，一手扶住木头上的钉子，一手持着半斤重的斧锤，一锤一锤地砸下去，钉子东歪西歪，进到半截上就倒了。“咚”地一下，锤子敲在了手上。
刚才和她说话的师傅听到锤子的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宇霞正沮丧地捂着自己的手。他忙丢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察看了宇霞捂着的手，还好，只是手背的皮被锤子棱角划了一道白的印子，渗出三五个小米粒大小的血珠。
师傅接过她的锤子，把握锤扶钉的手势示范给她看：
锤子轻巧地扬起，然后借力自然地落下，垂直准确地砸在钉帽上，"叮″，钉子一下子入木半寸……
宇霞看着师傅示范，她的双眼一热，泪水盈了满眶，两颗泪珠划了两道光线，无声地落在了受伤的手背上，把米粒大的几颗血珠连成了一枝梅花。
“宇霞加油！加油！”几个工人齐声喊。他们的减声让宇霞更加坚强起来，她含着眼泪把右手握成拳头冲他们笑喊：“加油！”
宇霞通过努力终于能熟练地订沙发架子，但师傅们钉沙发架子为啥总比自已钉的快呢？宇霞细心观察，终于找到原因，原来他们把多个钉子用牙咬着，或者把钉子吐在手里，这样就快了。而自己的钉子用完一颗，再到箱子里去拿，多费时呀！
宇霞从装钉子的木框里拿起三根钉子咬在牙上，“哇”地吐了出来，好臭！她用手用力地在嘴边扇着，胃里直发呕，忙跑到店铺门边那排米兰树旁大口地呼吸着。待心里好受一点，她看着店铺里那些漂亮的沙发，她走过去情不自禁地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哇！好舒适哦。”相信我也能做出这样舒适的沙发，她的眼里放出自信的光芒。她慢慢地站起来走回厂地，再学习师傅们怎样咬钉子：她拿起三颗钉子放在嘴里，用牙咬着，那口水直往外流，心里默念：“忍住、忍住！”牙不舒服了，呕吐，还是要咬着，如此反复，终于适应了。
“宇霞好样的！”工友们齐声喊道，同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们宇霞真棒，我没看错！”原来宇霞的二娘有心培养宇霞，让她从基本工做起，要学会做沙发包括销售一条龙的技术。
此时，宇霞在二娘和工友们的掌声中笑了，她那俊秀的脸笑得真像绽放的花朵！
?佘建珍，笔名河清，四川彭山人。有作品发表在《诗歌月刊》《河南文学》《神州文学》《鸭绿江》《华西都市报》等刊物，有作品获省、市、区征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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