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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和贝贝在阳光和月光下做踩影子的游戏,一如当初君宝小时候。
“外婆,您的影子好长呀,巴适。”
“是吗?哈哈哈,巴适。”
三岁的贝贝刚学会“巴适”这句四川话,天天挂在嘴边,而我更因为她对我的认可而真觉得巴适。要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妈妈可不是这样说的哟。
君宝六岁的时候,在天山深处的巴音沟子弟学校上一年级,老师苏越是一个新疆兵,高中生,普通话很标准,为君宝后来的普通话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这个班只有两个学生,除了君宝,还有一个三营营长的女儿古丽莎,哈萨族。古丽莎的妈妈热娜雅,有两个我那么胖。当时我体重斤,腰围2尺六,穿的全是加加加。
那时我虽然很胖,脸却出奇的白,白里透着红,真真的人面桃花。
热娜雅偏偏很黑,黑得发亮,壮实健康,她个子很高,比她男人库尔扎克高出一个头;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眼角眉梢随时都带着笑意;她的声音柔美甘甜,仿佛清泉在石头上流淌,美到心窝窝里。
每天,我们送孩子上学,路边挺拔伟岸、郁郁葱葱的白杨树拉下长长的影子,我们走在影子里,凉快惬意,而孩子们也会来追逐我们的影子,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穿越在军营的上空,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我得意洋洋地走在热娜雅旁边,一白一黑,一胖一瘦,感觉真好。
想起了法国作家左拉的小说《陪衬人》,“杜朗多陪衬人代办所”,只录取令人望而生厌、呆如木鸡、冷若冰霜、肥胖过人的面孔。招聘这些丑女人干什么呢?陪衬那些出高价购买陪伴的普通女人,有了强烈的对比,普通女人一下子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倾国倾城。
想到此,我的脸突然发烫,难道我的“倾国倾城”也是?
下午六点,接君宝的时候,我故意一个人提前去学校。
阳光照在地上,我的影子拖长后,依然很胖,胖得有半条马路那么宽。君宝调皮地踩我的影子,半天都踩不完,急得君宝喊:“妈妈,你的影子太大了,我不干!”
我盯着地上胖胖的影子,再看看自己肥大的衣服下,滚圆的腰身,粗壮的的膀子,柱子一样的大腿,第一次感觉真糟糕!
过去的倩影已成昨日黄花,正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晚上,我对超哥和君宝宣布:“从今天起,我要减肥,请多多督促。”
超哥打趣道:“你已经胖成习惯了,我也看习惯了。”说完忍不住瞄了瞄我的身段,继续道:“如果陡然廋了,后果不堪设想。”
君君嘟着嘴巴:“妈妈,你的肚子好大,给我生个哥哥。”
我不减肥,誓不为人!
第二天,团里的班车不发。怎么办?我爬上军车的大箱,到几十公里外的奎屯去寻找减肥秘方。
军车在戈壁滩上颠簸,我的心却在欢歌,我就要变成苗条淑女啦,哈哈哈,谁不说咱身材好呀,咿呀得喂。想当初,我穿着超哥在重庆给我买的鹅黄色蝙蝠衫,多提劲呀。
走在奎屯街头逡巡,终于发现了“新大陆”。
“十天包减十斤!”
我一看这款减肥食品,像农村喂猪的麦麸子,还必须坚持吃十天,其他的一概不能沾,这,这,这太苛刻了,我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吗?不吃,我的倩影就是昨日黄花,吃吧,吃吧,横下心来,花了三百元,买了三十包,一顿一包,决心已下,绝不更改。
连续十天,我都坚持吃“麦麸子”,每天饿的吞口水,看着他们吃饭、吃肉,我的心像猫儿在抓一样,恨不得伸手去抓点肉来吃。
第五天,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伸手抓块肉往嘴里送,超哥眼疾手快给我打掉:“坚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是不在乎我肥胖吗?哼哼,原来,口是心非。”
超哥故作委屈状:“你授权我们监督,如果监督不得力,你又要乱咬。”
“什么乱咬?我又不是狗。”
还是君宝善解人意,用她的袖子给我擦眼泪。然后,给我喂她碗里的饭,但我不敢吃,我说:“君宝,端到旁边去吃。”
第七天,眼冒金星,肚皮贴肚皮,但一想到中途放弃,倩影,我的倩影,于是忍住。
到了第九天,我给君君他们盛饭,打开电饭煲,哎哟,浓浓的饭香扑鼻而来,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从锅里抓起一大把米饭直往嘴里嚅,好香!哎呦,好烫!嘴巴都烫起小泡了,不管,实在是太好吃了!继续用手抓起吃,就在厨房,接二连三,抓吃了三把。过瘾!
“外婆,我踩到您的影子啦,您的影子好大呀,巴适!”
简介:李兰春,笔名天一山人,四川射洪人。四川散文学会会员,射洪陈子昂研究会会员,射洪陈子昂文学社会员。自创天一山人工作室,《山人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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